Mondo不知道已經躺在床上多久,身體的無力以及疲勞感讓他不願離開床舖,然而躺在這裡也不知道能做甚麼,時間到底過了多少?今天大概不能直播了吧。一邊想著各種事,一邊望著房間的天花板,輕嘆一口氣。
印象中Cpt好像來了…?都忘記他甚麼時候過來,自己又是甚麼時候開門給他。Mondo默默閟上沉重的雙眼,腦海裡掠過那抹細小的身影。
「……ちひろさん。」哪怕知道她不在旁邊,還是用微弱的聲音呼喚著少女的名字,就這樣不知不覺進入睡夢之中。
□
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,Mondo緩緩睜開眼睛,好像有甚麼在動?意識到旁邊有動靜,將目光轉移至發出聲音的來源,隱約看見剛才夢到的人,意識還沒清醒,但隨著本能抓住對方的手腕。
「……ちひろさん?」
「是喔!ちひろ喔!」ちひろ感覺自己被抓住,便轉頭望向仍然卧在床上的病人,熟悉的聲音讓Mondo意識稍微回來,同時感到無比舒適,「もんちゃん等下呢,現在馬上就煮白粥給你吃。」
「不、現在家裡沒有……Cpt呢?」明明記得在睡覺之前有看到他的縱影,但醒來與自己對上視線的卻是ちひろ,是在自己睡著時離開的嗎…?
「ぴーちゃん說有事要忙所以先走了喔,還拜託ちひろ要好好照顧もんちゃん。」啊——所以是他叫ちひろさん過來這裡?不過也是,反正他留下來也沒有他能做的事。Mondo微微抬頭,雙眼注視著少女。雖然內心很高興她來探病,但同時也不想讓她看見自己這副模樣。
啊啊——真是煩死了。
「比起這個,從剛才開始もんちゃん還沒吃東西吧?ちひろ稍微借用一下廚…—もんちゃん?」深怕Mondo會餓壞肚子,所以想借廚房煮食物給他吃,但對方一直沒有鬆開那隻抓住她的手,反而加強力道。
「……ちひろさん,這樣不好呢。」
「欸?為甚麼?」
「…獨自一人來男生家裡…不可以喔…」雖然現在這種時候說出來很沒有說服力。
「沒有不好哦!現在もんちゃん需要休息吧?也需要人照顧不是嗎?」語畢,ちひろ開始長女式的嘮叨,但他並不討厭,也不覺得煩,「もんちゃん!不放開的話,ちひろ不能煮食物也換不到毛巾喔。」
「不要。」
「咦?但是もんちゃん,不用毛巾擦身體嗎?現在流很多汗吧。」
「不要。」
「可是もんちゃん…——」
「不要。」
只有這一刻就好,在這裡陪著我吧。雖然沒有說出來,但ちひろ彷彿看穿Mondo的內心,她默默坐在他旁邊,任由對方耍任性。
「那ちひろ只坐在這裡?」
「嗯。」
「不過もんちゃん,等下記得要補充水份呢,還有至少要吃點東西喔。剛才在もんちゃん睡覺時ちひろ已經量了體溫!之後就是…」喉嚨的灼痛感使Mondo不想說話,他再次合上雙眼,傾聽少女的聲音,那把讓人感到安心與放鬆的聲音。
如同催眠曲那樣,悄然無聲地,進入夢鄉。
ちひろ看見對方已經睡著,她小心翼翼地拿開Mondo的手,替換額上的毛巾,熟練地將毛巾浸濕然後擰乾,並輕輕放在他的額頭。
然後跑到廚房,打開冰箱,裡面的東西屈指可數。もんちゃん還真的是不怎料理的人啊——ちひろ這樣想著,拿出礦泉水,返回Mondo房間並將其放在藥丸旁邊。
在紙條寫下幾句叮囑後,用手機壓著。再三確認自己現在還有甚麼事可以做,雖然有想過幫他擦身體,畢竟現在應該出了許多汗,但目前似乎不太方便,只好打消念頭。
「…那明天再來看看もんちゃん的狀況吧。」
ちひろ準備離開前,回頭看了一下Mondo,勻細的呼吸聲,臉上的表情安然寧靜,不知道他現在夢見甚麼呢?或許是想看多幾眼,又或許是出於擔心,ちひろ再次坐在他旁邊,握起比起自己還要更大的手。
「要快點好起來呢,もんちゃん。」
□
迷迷糊糊的打開雙眼,只記得自己聽著她的聲音又再次昏睡下去,望向窗外,天色已經變得昏暗。手掌貌似被甚麼握著,他瞄了一眼。
ちひろ竟然坐在旁邊睡著。
Mondo微微瞪大雙眼,她一直都在這裡?但已經都這個時候…怎麼沒有回去?不知道該說她過於單純還是該怪自己想太多…想要坐起來拿手機,但意識到這樣做的話應該會弄醒她,於是Mondo停住了。
默默直視少女的睡顏,真可愛。然後再看著握住自己的那隻手,感覺稍微用一下力就會握斷,他輕輕把手放開,然後又擅自牽起她的手。
「…手真小。」
Mondo淺淺悶笑一聲,直到對方打開眼睛為止,他仍然躺在床上玩弄著她纖細的小手。
□
→ 關於Cpt聽到Mondo的夢話
從抽屜拿出溫度計,打算幫Mondo量一下目前的體溫,Cpt發現對方因為敵不過睡意再次睡了。只好無奈將溫度計放在桌上,等他醒來自己去量。
然後準備外出買一些食物或者白粥回來好讓他起床就有東西吃時,Cpt好像聽見Mondo的夢話。
「…ち……さん…」似乎在叫著誰人的名字,因為聽得不太清楚Cpt便靠近到Mondo的旁邊,這才清楚對方正呼叫著少女的名字,「ちひろ…」
「……」Cpt看著Mondo的樣子,默默從褲袋掏出手機,翻到少女的號碼,並等待電話接通,從對面聽到聲音後,「喂喂,ちーちゃん!Mondo現在——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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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啊……38度……」虛弱的量一下體溫,拿起溫度計,數字高得嚇人,ちひろ發出無力的聲音。這幾天為了照顧Mondo所以都有拜訪他的家,偶爾Cpt也會一起找他,只是怎樣也沒想到這次輪到自己發燒。
家裡現在只有自己和愛貓,能照顧自己的就只有她一人,總不能一整天都躺在床上,最低限度日常事務還是需要處理。啊——還有直播也不能少…但是身體應該撐不到那麼久,今天還是算了吧。ちひろ拿起手機,發了推特後便起床倒杯水。
『叮噹。』這個時候是誰呢…?難道是弟弟?不過剛才沒找過任何人,所以也想不到是誰。ちひろ穿著單薄的睡衣,走到玄關前然後打開門,「もんちゃん…!你怎麼來了?」
看著ちひろ毫無防備,Mondo眉頭緊蹙,他努力抑制情緒,帶著一絲慵懶的聲線問道,「只有自己一人?」
「啊、是喔。もんちゃん要進來嗎?」難得有客人,就算身體疲倦ちひろ還是選擇邀請Mondo進家,她看見對方拿著紙袋,帶著開玩笑的語氣笑著問了一句,「這難道是送給ちひろ的嗎?」
「嗯。」踏進家裡順道將東西遞到少女面前,憑著自己高大的體型,看到了一些自己不該看見的畫面,內心暗罵一句髒話然後撇開視線,「ちひろさん,已經吃東西了嗎?」
「還沒喔,ちひろ剛才起床不久而已…」ちひろ將紙袋放在桌上,打算從冰箱拿飲料給Mondo喝時,發現Mondo準備離開,她焦急似的走到他的後方,「欸?もんちゃん不是才剛來嗎?不坐一下嗎?」
「不吃東西嗎?」
「會吃喔,ちひろ也打算…——」
「去睡覺。」
「咦?不過ちひろ才剛醒來的說…」
「睡覺。」
「嗯……好喔?」
言罷,Mondo逕自離開。雖然思考速度比起平常緩慢了些許,但ちひろ理解話語裡的含義。不過還是有點不好意思,等下再問他價錢好了…ちひろ換上新的退熱貼,瞧了一眼桌上的紙袋,按捺不住好奇,還是從裡面拿出東西。
……香水?承裝在漸層的玻璃瓶之中,帶點海洋般的藍色,再配上猶如傍晚的橘紅色,是如此的吸引。打開香水瓶的蓋子,散發淡淡清新的氣息,隨後再添上一抹絲柏的木質感,就好像在海邊漫步的感覺。不知不覺就被香氣吸引的ちひろ,都忘記剛才答應了Mondo睡覺一事。
將香水擺在較陰暗的位子,吃過藥丸,再次躺臥在床,調整好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,閉上雙眼。總感覺Mondo送禮很意外呢,ちひろ這樣想著。或者應該說,禮物本體較為驚喜?畢竟就算是回禮,也不需要送上這麼昂貴的東西。雖然不知道實際價錢,但只看包裝都感覺出來是價值不菲的香水。
…稍微有點在意呢…
這樣想著的同時,睡意侵來,漸漸進入夢鄉裡。
□
當有意識的時候,手機鈴聲在響,ちひろ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。
「……這裡是ちひろ…」
「ちひろさん,可以開一下門嗎?」
「…?好的……」
ちひろ慢吞吞地離開溫暖的床舖,一邊揉搓自己雙眼,一邊迎接剛才出去買食物的Mondo。打開門後,睡眼惺忪地說了句,「…もんちゃん歡迎回來…」
「…嗯。」Mondo征了一下,但還是回應少女的話語,將食物放到桌上,翹起雙腳坐在椅上,溫柔磁性的聲音像是在哄小朋友那樣,「刷牙洗臉了嗎?」
「……現在去。」話語落下,她緩慢的走到洗澡間。
Mondo趁ちひろ梳洗的時候觀望四周,風格簡單不過整齊,普遍都是以白色與天藍色為主,很有少女的感覺。雖然這次的確來得蠻突然的,地址也是臨時從其他人那裡得知。雖然也沒必要這麼趕,但內心莫名有種馬上想要見她的衝動。
只是放下頭髮和家居服帶來的新鮮感實在是讓Mondo差點控制不住自己。
——該死,真想抽菸。
為了轉移注意力Mondo點開再熟悉不過的藍色小鳥圖標,發現ちひろ原來在不久前已經發推說因為身體不適,所以今天的直播會延遲。一種安心感湧入心中,大概是因為知道她沒有勉強自己所以稍微放鬆吧。
「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—!」ちひろ從洗澡間出來,精神比起剛才好多,她走到冰箱前,望向Mondo,「もんちゃん有甚麼想喝的嗎?」
「水就好。」
「好喔——」
將一杯水放到桌上,ちひろ也坐在他的對面。打開了Mondo買回來的食物,是稀飯。她輕輕吹幾下,隨後將食物送出口中,味道很清淡,不過很合適目前的她。進食時她感覺前方有著強烈的視線,微微抬頭,亮晶晶的雙眸凝視著他。
「怎麼了もんちゃん?」
「…沒甚麼,現在身體如何?」
「有比較好了喔!雖然還是感覺有點燙。」
「哼嗯——」
「もんちゃん已經吃東西了嗎?」
「嗯,過來的時候已經吃了。」
「欸——」
氣氛突然寧靜起來,ちひろ也繼續進食。對方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自己,讓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,臉上泛起一絲紅暈,輕聲問道,「もんちゃん…?ちひろ臉上有甚麼東西嗎?」
「不,只是覺得ちひろさん的口真小,不愧是赤ちゃん。」Mondo偷笑道。
「もう——!ちひろ才不是赤ちゃん!」這個玩笑大概就算開了很多次Mondo還是拿出來講吧。
「ちひろさん。」
「嗯?」
「等下記得休息喔。」
「會喔—!雖然原本打算玩一下Apex的說…」
「欸?還打算玩嗎?」
「沒有哦!ちひろ也覺得偶爾需要休息一下呢。」
「…嗯。」Mondo聽見少女的回答,露出淡淡的輕笑。
「嗯—?もんちゃん在笑!有甚麼好笑的嗎?」
「不,沒甚麼。」
「就告訴ちひろ一下嘛!」
「沒甚麼。」
□
吃完東西,又稍微聊了一下。這種有講有笑的氣氛讓時間不知不覺過得很快,已經快要黃昏了。注意到天色開逐漸變晚的Mondo覺得是時候回去,畢竟對方也需要多點休息。他站起來,準備走到玄關前。而ちひろ也理解他想做甚麼,下意識拉住他的衣角。
「もんちゃん!」當回過神的時候,自己已經抓緊眼前的人。看見Mondo眼神閃過一絲驚訝,ちひろ羞怯地低頭,聲若蚊蠅的說了句,「……不要走。」
「……」Mondo隱約聽見了少女的話語,但他故意裝作聽不見,擺出一副不解的表情提問,「ちひろさん?你剛才說了甚麼?」
「欸?啊……不、沒甚麼…」單純的ちひろ信以為真,她趕忙搖搖頭,遲疑一下,還是鬆開手。
「真的沒有?像是『不要走』甚麼的。」
「もんちゃん這不是聽得一清二楚的嗎!?」
「抱歉,我聽不懂日語,日語不自由。」
「不要突然說不懂啊!真是的……」
稍微捉弄一番,Mondo迎視著少女的神情,然後像是回應她剛才的邀請,溫柔地牽起她的手,「可以喔。不過這樣留著一個男性好嗎?ちひろさん。」
「…?因為是もんちゃん啊。」聽到這句答覆Mondo不禁悶笑出聲。
「ちひろさん不是需要休息嗎?」
「嗯,但是感覺睡不著…雖然今天大家有關心ちひろ,自己也很高興…但還是感覺少了點甚麼…」ちひろ點頭回應,然後又解釋,「或許是ちひろ平常都有在直播的習慣吧,突然不做有點不自在,也不知道休息的感覺是怎樣的…」
「那我們慢慢地聊天吧。」
「…慢慢地?」
「嗯。」
畢竟休息的原意就是讓身心放鬆,隨著悠閒的氣氛,睡意便會不知不覺出現。
「說起來…為甚麼もんちゃん會知道ちひろ地址的?」
「問其他人。」
「對了!那食物多少錢?ちひろ去拿錢包…」
「不,不用了。」
「不可以不用喔!總不能讓客人請自己吃東西啊!」
「ちひろさん不是病人嗎?」
「欸?是這樣沒錯…但果然還是不太好…」
「為甚麼?」
「嗯…因為覺得不好意思…?」
「為甚麼?」
「…嗯…為甚麼…——」
看著ちひろ苦惱的表情,Mondo挑了挑眉,就算對方生病還是不忘捉弄。
「那我明白了,一百萬吧。」
「咦?!一百萬!?這食物也太貴了吧?!」
「那要還嗎?」
「嗯…——ちひろ現在身上沒有那麼多錢,可能要借呢…」
「いいねぇ。」
「這麼好嗎?!借錢會很麻煩的喔!」
「……噗,騙人的。」
「啊!這樣玩單純的ちひろ好玩嗎!」
「很好玩喔。」
「呼、那就好。」
話語落下,ちひろ緩慢的伸伸胳膊,然後打呵欠。睡意漸漸侵入身體,趁睡著之前她再吃了一次藥丸,然後又量一下體溫,比之前低了許多,這樣大概再休息一、兩天左右就可以了。
「ちひろさん。」Mondo輕聲呼喚少女的名字,當與她四目對視,他緩緩開口問道,「已經看過禮物了嗎?」
「禮物?嗯!看了喔!包裝和氣味都很好呢!」雖然睡意使ちひろ的思考速度逐漸變慢,但她還是不忘回應他的話語,「不過為甚麼是香水…?」
「秘密。」
「這個時候就說一下嘛!」
氣氛瞬間沉靜起來,眼皮開始沉重,倦意再度涌了上來,怎麼撐都撐不住,就這樣靠在Mondo的肩膀沉睡。看見她已經睡著的樣子,他的一舉一動變得小心翼翼,深怕會弄醒少女,抱起少女,走到一間疑似是她的卧室的房間,Mondo遲疑了。
這是他第一次進少女的房間,感受到噗通噗通的心跳聲。因為她睡了,所以要抱到她床上而已。沒有別的,Mondo抑制欲望帶來的衝動,緩緩打開房門,輕輕將她放到床舖上,為她蓋上棉被。站在旁邊看著正在熟睡的她,她總是如此的毫無防備。
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到甚麼時候。
他不由自主地長嘆一口氣,在桌上留下一張紙條,靜悄悄地離開她的房間。
□
第二天醒來,身體的無力感已經幾乎可說是沒了,但還是再休息一下吧。就好像他所說的,慢慢地休息。ちひろ望向窗外的風景,晴空萬里,陽光燦爛。雖然蠻想外出散步,但燒仍在,還是之後再說吧。
「…嗯?」起床後,發現桌上有一張紙條,猜想這應該是Mondo留下的。
回禮,我很期待。只是很簡單寫著幾個字。
回禮啊——也是呢!畢竟昨晚もんちゃん也讓ちひろ任性了!而且又一直陪著自己,等康復之後要好好回禮給他呢!這樣想著的同時,視線轉移到那瓶精緻的香水。回想起昨晚曾問他為何是送香水,但對方只回答是「秘密」,忍不住好奇心上網搜查其含意。
「欸…——?!」
給異性送香水,代表曖昧,代表傾慕,也代表好感。其中有一個意思是「我喜歡你身上有我喜歡的味道」。大腦一時反應不過來,但清晰的心跳和面紅赤熱的感覺使ちひろ瞬間睡意全無。她試圖平復情緒,告訴自己說不定對方其實沒有別的意思。然而還是會有一絲期待。
如果、如果…真的是那個意思呢?
ちひろ捂著雙頰,臉蛋傳來的熱度讓她一度覺得自己的溫度提升了。怎麼辦…之後應該怎樣面對他?不對…回禮…還有回禮應該…——思緒一瞬變得難以冷靜,戀愛就是如此容易影響思考。
美好的清晨就這樣滿腦子想著那個人的事,可喜可賀,可喜可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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