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照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,折射出刺眼的光芒。帶著苦鹹味道的海風拂過面頰,他安靜地俯視凝望浪潮翻湧,傾聽海浪拍打的聲音,就這樣沉思著。
距離那段回憶已經過了數十幾年,那把聲音仍然深深刻在他腦海裡。清澈悅耳的歌聲打破了海岸的一片沉寂,她哼起柔美的旋律。緩緩湊近,卻被她發現動靜,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
「…大海茫茫,真的找得到她嗎?」Cpt走到Mondo旁邊問道。
「……誰知道。」
說實話Mondo自己也不知道何時才是兩人的重遇之時,但他內心卻相信哪天會再次相見。畢竟緣分二字,有時候很難說得清楚。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,單憑對方的聲音以及剎那間的印象便對她產生興趣。
「……?」Cpt瞇著眼睛,才勉強看到遠處的身影,飄逸的藍髮映入他的眼簾。他猛然大叫,激動得瘋狂搖擺Mondo的肩膀,「Mondo!你看那邊!」
Mondo不快的蹙起眉頭,但還是望向Cpt所指的方向。突然的緣分讓他瞠目結舌地看著遠方,他心中一陣竊喜,嘴角勾起一抹邪笑,難以抑制的衝動一下子全都爆發出來,他誓必要將她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。
「…哥你的表情完全出賣了你的想法囉。」和對方已經結交多年感情,Cpt怎麼可能不明白Mondo的想法,他早已握起船舵,用身體感受風向,「機會只有一次喔!」
「嗯,我知道。」只有你,我無論如何都想獲得——
ちひろ躺在石頭上稍作休息,尾巴在水中輕輕晃動,仰望那片湛藍的天空,情不自禁哼起了輕快的旋律。享受片刻的寧靜。
從後方聽見船舶發出的聲音,轉頭一看,一艘黑藍色的海盜船正駛向她那裡。
她二話不說跳進海裡,浮出半個頭部盯著那艘海盜船。雖然這個情況來說正常應該要快點逃走才是,要是對方萬一打算抓走自己那怎麼辦,只是ちひろ絲毫不在意,直到船已經逼近。
「哼——嗯,看到海盜也不逃嗎。」Mondo低頭凝視那位正在仔細打量自己的人魚,靠著欄杆,單手托著下巴說道,「いいねぇ,不然就很無聊了。」
Cpt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Mondo,他無奈的搔了搔頭。
明明就一直很想找到她,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老實。
Cpt又看了看海裡的人魚,只看身體比例的話,感覺大概是十歲左右的小朋友。他有點難以置信的將目光再度移向Mondo身上,他什麼時候對這方面有興趣的?
對方並沒有回應Mondo的話語,就這樣一直四目交投,維持了幾秒左右,Mondo的耐性大約被消耗七七八八,打算準備用繩索把她吊起來的時候,她瞇起雙眼,朝Mondo吐出舌頭,便回到深海裡。
「哥不就說了只有一次機會嘛,對方走了這下子我們怎樣再找到她啊。」Cpt沒轍地搖了搖頭,最好的時機已經錯過,要再相遇的可能性幾乎為零。他緩緩望向那個沉默不語的海盜,「……Mondo?」
平常表情不多的他竟然難得勾起淺笑,看來太陽要從西邊升起了。
「那現在打算怎麼辦啊,明天再來?」Cpt看著那雙堅定的眼神,想必他這次沒成功捕獲人魚前都不會放棄,他慵懶地伸起懶腰,「嗯——不知道食材夠不夠——…」
「不夠的話那去釣啊。」不久Mondo也終於恢復原本那張不露聲色的樣子,然後徑自走向房裡。
「欸、等下哥,不是說釣魚嗎?」
「哈啊?だるっ。」
語音落下,Mondo便關門,留下Cpt一人準備今天的晚飯食材。
「えぇ……」
□
「說起來帶她上來之後你打算做什麼?」過了一個晚上,Mondo停泊在昨天逗留的位子,雖然這只是單憑直覺判斷對方常出沒的地點。Cpt望向石頭,頓了一下,語氣夾雜些許無奈,「我們這麼明目張膽停在這裡她真的會出現嗎——…」
「會出現的話自然就會出現吧。」Mondo手裡夾著半截煙,靠在牆壁,不慌不忙放到嘴邊,淺淺吸一口,留了半秒才輕輕吐出乳白色的煙霧。
「Mondo相信緣分喔?」
「不相信。」Mondo想也不想便回答Cpt的疑問。
他不相信緣分這種如此抽象的概念,但話雖如此,若然他們真的遇上第三次,這大概就是人們口中經常提及的「第一次是偶然,第二次是必然,第三次是命中註定」吧。
水面撲通一聲,她緩緩浮上水面,剛好與Mondo對上視線。
「啊!已經是第三次了欸!」對方微微睜開那雙明亮的藍眸子,隨後調皮的笑了幾聲,「之前都沒抓的話,那這次也不會抓到ちひろ吧。」
「嗯——是嗎?」
Mondo決定速戰速決,用眼色示意Cpt提前準備繩索,好讓「客人」不用煩惱如何上船,畢竟船上已經為她造好最好的「VIP席」——不過人魚又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抓到,她敏捷地躲開了海盜的偷襲,然後一臉得意洋洋地看著他。
魚尾輕擺,水面上快速劃過一道痕跡。
這次她想和對方稍微玩一下,反正平常在深海裡都沒什麼事情要做。雖然曾聽過繩索、魚鉤相關的存在,但好像這樣近距離看見還是第一次,一不小心被鉤到的話傷口可是很嚴重。
再說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麼……尤其是那個海盜,儘管表情不多,眼神完全洩露了他的欲望。ちひろ冷靜地瞟了身後的船一眼,在還沒完全摸清對方的想法,她打算再觀察一下。
如果是對我們有害的話——…
「嗚哇!這不是很危險嗎!」下一發繩索瞄準ちひろ的魚尾,她朝著反方向游,不滿地大叫起來,「對女士要溫柔點才行啊!」
「溫柔?我聽不懂啊。」Mondo嘴角哼笑出聲,擺了擺鉤子,「我是海盜所以一點都不溫柔喔。」
「もぅ——良くないねぇ!」ちひろ看他聽不進自己的話,氣得鼓起腮幫子。
「吶Mondo這樣下去晚上也帶不到她上來吧。」即使不介意陪他一起找尋他心中的人魚,但終究還是敵不過自己的良心。Cpt用手肘輕輕撞了撞Mondo的手臂,壓低聲線提議道,「不如直接跟她講我們的目的,說不定她會願意啊。」
「再吵就扔你下去餵鯊魚。」
「我只是說了一句話欸……!?」
Mondo頓住了,腦海突然出現一個想法。雖然這個方式一點都不像他的做事風格,不過既然來硬的她不接受,那就乾脆用別的方法吧。
他一言不發站在欄杆上,這舉動讓Cpt和ちひろ都瞪大眼睛。
「那換我下來找你吧。」言罷,Mondo深吸一口氣便垂直跳進海裡。
「欸!?」
這突然的行為讓ちひろ一時反應不過來,她霎時想起一件事,鉤子手和木頭腳真的能游泳嗎…!?這已經顧不上自己會不會被抓,她趕忙浮進水中,拼命拍打魚尾。
她抓住對方的手,使勁游向岸邊。
「你沒事吧…!」將他的身體扶到岸邊,擔心的看著他,只見對方一隻手抓住自己的手臂,她才意識被他得逞了,「……啊。」
□
「沒想到原來抓人魚這麼簡單啊。」Mondo看著待在水箱裡的少女,仔細打量自己追尋已久的人魚,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,「赤ちゃんじゃん。」
「才不是赤ちゃん!ちひろ已經成年了喔!」ちひろ聽見Mondo的話語,她不高興地拍打魚尾,但不難理解為何對方會這樣認為…她遲疑了一下,又說道,「…ちひろ只是還沒完全發育,所以才看起來這麼像小。」
「但你不是說你已經成年了嗎。」
「是這樣沒錯!」
「……噗哧。」Mondo不禁笑出聲音。
「剛才你笑了吧!」ちひろ指著對方,她低頭望向自己的嬌小的身材,「ちひろ還有很多機會呢,之後就會變成一個ボンキュッボン的女性!」
「…ボンキュッボン?」Mondo和Cpt互相相望,然後又望向ちひろ。
「就是那種豐滿的身材。」
「欸?說謊不太好喔。」
「沒有說謊啦!」ちひろ再次鼓起臉頰,「還有很多可能性不是嗎!」
「哼——嗯。」
「嘛——…說起來我們還沒講自己的名字。」總感覺自己被忘記存在的Cpt趕忙結束這個尷尬的話題,他對ちひろ露出微笑,「我是Cpt,他是Mondo。」
「ちひろ是勇気ちひろ!」她陷入了沉思,看著眼前高大的兩人,臉上掛起燦爛的笑容,「總感覺叫Mondo和Cpt好像有點生疏——…那就叫你們もんちゃん和ぴーちゃん呢。」
「……もんちゃん?」Mondo一臉疑惑的看著她,但出乎意料的他並不討厭這個稱呼。只是身旁的Cpt聽到對方這樣稱呼Mondo一時忍不住情緒,瘋狂大笑起來。
「對哦!もんちゃん!還有ぴーちゃん。」ちひろ笑著回應,然後緩緩歪起頭部,問出心中的疑問,「說起來為什麼要抓ちひろ啊?」
「…從之前就一直在找你。」Mondo輕聲說道。
「嘿嘿、這讓ちひろ有點高興呢。」不得不說,這句話讓她有點心動了。雖有見面之緣,但從未親身交流,儘管現在才稍微聊過幾句話,ちひろ認為他們並不是壞人,她開了一句玩笑,「聽起來就像是命運希望我們遇上。」
「那——…要一起冒險嗎?」
Mondo目不轉睛地看著她,老實說接下來要做什麼他現在還沒認真思考。假如是以滿足欲望為前提,他大概真的會將她獨佔起來吧,所以這艘船也特意為此準備了少女專屬的「水魚館」。只是實際真的將她抓到後,哪怕內心的衝動難以抑制,他還是想問少女的意願。
「冒險有趣嗎?」ちひろ一直都待在深海裡,對外面的認知只有從同伴或故事得知,但畢竟她是人魚,就算要冒險大概也只會在海裡。
從海底看到的太陽,就如同他們口中所說的「寶藏」。
「說實話很無聊。」
「欸!?很無聊的嗎!?」
「や、不…開玩笑的。」看著她的反應,Mondo總是忍不住會捉弄,「很有趣喔,對ちーさん來說的話。」
「但選ちひろ好嗎?」要選同行的話,ちひろ認為海裡有很多比她還要更有趣的存在,只是他們剛好遇上對方,然後又剛好被對方看上,所以才會成為彼此的連結。
「因為是ちーさん,所以才會邀請喔。」Mondo放輕聲音回應少女的問道。
ちひろ被這番話語深深打動,一種從未擁有的喜悅感湧入體內,加上對未知世界的好奇,她想要嘗試接觸。ちひろ洋溢出率真的笑容,然後說道,「那麼請多多指教呢,もんちゃん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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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 額外附上
「說起來為什麼是ちーさん啊—?」ちひろ不解地看著Mondo,「既然是朋友不是應該叫ちーちゃん或者ちひろ嗎?」
「……?朋友…?」
「欸、不是朋友嗎?明明もんちゃん都這樣邀請ちひろ上船了……」看到Mondo那副困惑的表情,ちひろ有點驚訝,該不會就只有自己一廂情願將他們視為自己的朋友吧…一想到這裡她內心有點不好受,「吶ぴーちゃん…我們是朋友嗎?」
「ちーちゃん是我們的朋友哦!」Cpt笑著點頭,他將目光移向Mondo那邊,一臉不快的瞪著自己。不對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啊……!?不過Cpt也對此已經見怪不怪,「說起來——…ちーちゃん身體還好嗎?會不會覺得不舒服?」
「沒有喔!不過如果水箱能再大一點的話ちひろ應該會更方便行動。」魚尾輕輕拍打水箱,她苦惱的想著,會答應邀請是因為想和他們一同見證這有趣的冒險,但人魚的身體終究有不便的地方,「嗯——…不過ちひろ也想出來和你們一起玩喔…」
言罷,她低聲念出咒語,魚尾逐漸變成雙腳的形狀。
這讓Mondo和Cpt看到目瞪口呆,ちひろ小心翼翼地跳出水箱,從沒用過雙腳站在地上的她難免看起來有點狼狽,她努力平衡自己的身體。
「咦?欸?等、為什麼…!?」情報過多一時之間使得Cpt難以整理現況,他嚇得揉搓雙眼,確定自己不是在發夢,「ちーちゃん懂得用魔法嗎?!」
「會哦!其他人魚也有自己擅長的地方,ちひろ擅長的是魔法。」她抬頭望向無邊無際的天空,雙眼一閃一閃的,像是一對藍寶石在閃耀,她左顧右盼,「這種感覺很特別喔!和人魚的時候完全不同…!」
「既然ちーさん會魔法的話,那怎麼不直接變成人類的樣子到外面?」Mondo沉默了一下,然後隨口問道。原本看見人魚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一件十分新鮮的事,更何況是會魔法的人魚。
「當人魚也很快樂喔!」她突然靈機一動,拉起兩人的手,露出燦爛的笑容,「哪天ちひろ也帶你們去海裡看看吧?然後介紹ちひろ的朋友給你們認識呢!」
「………哪天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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